还在年里,镇子上时不时还能听到有人放烟花爆竹。

阮晴在房间低头整理着自己的行李,虽然还有一天的假,但她临时改签了车票,准备坐今晚最后一班车回去。

“这臭丫头,说她几句怎么就不行了!要走是吧,走了就别回来,真是讨债鬼,大过年的拉着个脸,谁欠她的啊!”

“秋萍你少说几句吧,晴晴也是咱们从小养到大的,就是咱的亲闺女。”

“你也说从小养到大,怎么,我们养了她那么多年还养出仇来了,我跟你说,她这就是白眼狼,我呸!”

小姨的叫骂声源源不断,和姨父一个唱红脸,一个唱白脸,活像是打擂台表演。

“真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么强的表演欲,一天天的不累吗?”类似的桥段实在上演太多次了,阮晴听着那些声音,只在心中冷笑,从左耳到右耳过一遍,懒得去回话,回了不过是再挨一轮骂,自己赶紧走就好。

阮晴这次回来,也只带来几件换洗的衣服,她本也没想待多久。

拎着行李箱,阮晴走出房间,看着姨父拉着小姨的手,坐在客厅的圆桌边上。

阮晴父母和姨父原本都是镇子里模具工厂的员工,因为一次意外事故,她爸妈去世了,姨父也受了伤,背上缝了几针,从此做不了体力活。

拿着她爸妈和自己的赔偿金,姨父想着既然不能卖劳力了,那就另寻出路,下海做点小买卖。没曾想还真赚了点小钱,虽然没有大富大贵,但给自己家供了两个留学生。

这两个当然轮不上阮晴,是小姨的一双儿女,一个在澳大利亚,说要参加什么游艇聚会,一个在英国,说在赶论文,都不回来过年了。

小姨是个重口腹之欲的人,家里最穷的那几年,就算家里其他人都饿得快要啃树皮了,她时不时也能给自己弄点肉来,更别说现在条件好起来了。

红色的塑料凳被她坐得变了形,四条腿塌着,紧紧撑着地面。

“我走了。”阮晴没有管身后的咒骂声,一直到坐上回程的火车才感觉安心。